《中国文化精神》作者:徐倬云

提到五行，相信大家肯定都不陌生：金、木、水、火、土，这五种属性相生相克，能代表世间万物。而这一理论自身的神奇性，也为众多的故事、戏剧和小说，提供了素材。所以，对于五行理论，我们中国人还是多少有一定了解的。

但如果我要问您，五行理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？如何发展的？跟阴阳理论又是怎么结合的？估计有不少朋友可能就说不上来了。

其实，五行阴阳理论作为我国古代的一种辩证唯物主义思想，到现在都在我们生活中的许多方面发挥着作用。

那么，五行阴阳到底如何出现，并发展成型的呢？

关于这个问题，要从古时候的生产生活水平开始说起。在五行中，水、火、木、土都是很容易在自然界看到的事物，唯有金是例外。因此，至少要在人们的金属冶炼工业达到了一定水平，可以使金属制品日常生活化时，五行理论才有了成型的基础。

通过冶炼金属，人们发现：金属会被火融化，因此“火克金”；而金属融化后的性状是液体，所以“金生水”；而金属打造的武器和工具可以砍断木头，由此也认定了“金克木”的观点。

您看，中国先民把握了金的特性之后，五行相生相克的理论，才算是有了完整的形状。而且，相对两河—希腊地区和印度的“水、火、土、风”四元素说，我国的五行学说，是一套更加先进圆满的理论。

在四元素的理论之中，四元素彼此之间只有冲突，没有促进。可以说，四元素只是在揭示现象，并没有什么可以提炼的精髓。因此，四元素说，在现代医学和科学兴起之后，就被彻底的否定了。而中国的五行学说，则强调彼此互补，形成了一个相生相克的闭环。

尤其是当五行学说中补充进了阴阳学说之后，整个体系就变得更加完善了，几乎可以解释人类生活中的方方面面。

阴阳学说，是先于五行学说出现的，因为人们在见过了昼夜交替、男女结合之后，就明白了 “阴”和 “阳”是不能孤立存在的。正所谓“孤阴不生，独阳不长”，意思就是说，凡是都得讲究阴阳的平衡。

阴阳和五行，一开始是不同的学派。二者还在春秋战国的“诸子百家”时代，有过密切的切磋和交流。

可是，双方的理论虽然各有精妙，但也存在不小的缺陷，谁也说服不了谁。所以，到了秦汉时期，阴阳家和五行家发现，对方所有的，正是自己所缺的，因此他们干脆合并重组，推出了五行阴阳学说。

好，说完了五行阴阳理论的产生和发展之后，咱们再来看看中国人，是如何在日常生活中运用和理解“五行学说”的。

这一点，在中医和烹饪上有着比较明显的体现：

由于金在固体、液体和气体间变化，常伴有着刺激性或辛辣的气味，所以，金就代表着“辛辣”的味道。这是古人观察金属冶炼时，得到的经验；

木有直有弯，并且这两种形态还能互换。同时，主要代表着“酸”的味道。这是古人观察树木生长，并根据大多数水果未成熟前味道都很酸，所做出的判断；

水是湿润的，有向下流动、渗透的特点，主咸味。大概是由于人们尝到了海水的味道，或是吃咸了想到要喝水；

火炽烈，火焰上冲，主苦味。是因为被火炙烤后的物体，都成了焦炭，尝起来极其苦涩；

土是厚重，是人们生产生活的重要依托，味道则是甘甜。因为人们在土地上种出的粮食，吃起来都很香甜。

至于五行相生相克的理论，则是：金生水、水生木、木生火、火生土、土生金；金克木、木克土、土克水、水克火、火克金。

其中的道理不用赘述，我们很容易理解。而中国人的日常里，早已充满了对五行有意或无意地运用，既便利了生活，也收获了快乐。

比如传统的烹饪灶具。土灶上架设铁锅，燃烧木柴或碳，食材中加入水来烹饪，就能操持出一顿饭食。

本书的作者许倬云老先生也举了个自己的例子。他有一次在西湖游玩期间，到一个小茶铺去休息喝茶。主人用金属小锅煮水、铜罐温酒；桌椅是木制，舀水的是竹勺；烧火的小灶是泥制，泡茶的茶壶也是由陶土烧制。

就在这么一个平凡的日子里，许倬云先生在做着一件简单的小事，可是这件事金、木、水、火、土五行俱全，令他享受到了一段惬意的时光。

不过有一点需要注意的是，五行的相生相克关系并不绝对，而是有着强弱之分，需要相互配合互补，才能发挥最大的效用。

比如，水由金生，但不代表水不会反哺于金。想要让刀剑的刃口更加锋利，少不了加水打磨。这就是弱水促进了强金。

再有，土虽然克水，但水太多又会引起洪灾。这时，弱土也顶不住强水了。

当然，想要维持事物的平衡，五行必须要强弱得当。尤其是当五行加入了阴阳之后，整个体系在实际应用时，会变得更加复杂而精细：

中医就把人体当成一个自成循环的小宇宙，与外在的大宇宙相互呼应。对外，是人体与外部环境相互影响。对内，讲究的就是阴阳调和以及五行平衡了。

具体来说，人体的心、肝、脾、肺、肾，分别对应着五行中的火、木、土、金和水。而它们的性质，又分别是热、温、平、凉、寒。这些性质也不完全固定，会随着外部环境的变化而变化。

自然环境的季节转换、温度增减，甚至饮食，都会影响人体内的五行平衡。比如，夏天太热，会让人发热病，就容易出现中暑的情况。这就是人在内热、外热的共同作用下，出现的健康问题。

再比如，秋冬季本就寒冷，这时最该做的是保暖，以及在饮食上进行温补。可如果有人不多穿点御寒的衣物，又在饮食上贪凉，就会得寒病。结果要么引发风寒，要么凉泻。

而季节、温度乃至人体内的五行转换，又脱不开阴阳的协调。

最初的阴阳释义，一个是指男女之别，另一个是指朝向。也就是面向太阳为阳，背着太阳为阴，这又可以引申到温度冷暖和所处环境。到了后来，阴阳的含义越来越丰富，凡是激烈、温度高、明亮、向外的事物和现象，都可算作是阳。反之，安静、内敛、冰冷暗淡的，都是阴。

再结合不同人的性别、所处的环境、身体的实际情况，使得饮食中的“五味”，以及中医的用药，都变得更加注重平衡。

烹调的五味很好理解，分属五行的酸、甜、苦、辣、咸要搭配均衡，符合阴阳的冷热烹调法也要拿捏妥当。这才能搭配出一桌味道、营养都均衡的菜肴。

至于中医的用药，那就更加马虎不得。中医认为，每种药单独用都有问题。要么是药性不足，要么是药性太烈，必须通过其它药物来中和或是补充。一般来说，每剂药方都要有四类药，分别是君、臣、佐、使。“君”为主药，“臣”和“佐”用来抑制或补足药性，“使”的作用则在于微调。

当然，中医开药前一定还得“望、闻、问、切”。毕竟每个人的性别不同、所处环境不同、身体情况不同，因此，即便是通用药方，其用法用量也得因人而异。

总之，中国人无论是日常生活，还是中医和饮食，都因为五行阴阳理论，呈现出人与自然“多元互动”的形态。

而除了五行阴阳理论之外，还有一个反映世界永恒变化的观念，那就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瑰宝——《易经》。